内务府的人送来及笄礼服,着实华贵惊人,身上的珠宝串饰,足足有几十斤,等折腾好几个时辰,我驼背的身子才勉强直起。
接着宫廷女官一来,我又开始听着规矩乱套,仿佛一夜间重回南楚,好在东越国风开放,不计较严格泯灭人性的体制,但也不能丢人现眼。
“公主殿下,各国贺礼已送至内殿,太子殿下烦请公主移步,一同问候亲长。”
我伸了个懒腰,长叹一口气: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……对了,这段时间我眼睛还未恢复,你叫好门边那两个侍卫,别让无相关的人闯进来。”
宫女面露难色,出去吩咐时,两边都站好全副盔甲的侍卫,她料想太子宠溺公主,自然不能刻薄她,徒然生出羡慕之感。
两只眼睛如同被烈火烧灼,疼痛难忍,纪炎月识人甚广,若有机会,可否将民间那位神医介绍给太子,与其在宫中等黄御医开中药,这期间下了什么东西,至今仍被蒙在鼓里,要是像齐王那样的手段,那我就惨了。
……
雪在几天前停了,艳阳高照将一切冰冷的气息抚化,地上的积雪也被宫人打扫干净,一路前来畅通无阻,太子在宫中等候多时,身边还有几位似乎是皇族亲王,见我来的干净利落,既是惊讶又是好奇。
“恒温,这孩子长得真是俊俏,颇有几分像你的风范啊。”
太子亦笑道:“五皇叔说笑了,孤不过是尽心尽责,告慰三弟爱女心切。”
五皇叔公眼神有些发愁,似乎在犹豫太子的言外之意,看我走了过来问安,顺道说道:“大公主,本王记得你重病在身时,太子殿下日夜可没睡好,凡事都亲力亲为,询问你宫里的人,有无服侍妥当,即便国是重任在前,太子殿下仍牵挂你,可见……”
“五皇叔公,您手里的暖炉果苗小了,不如用我的暖炉,刚点上的。”
五皇叔公年迈的肌肤枯燥,笑也是干瘪的笑,一双老手亲自接过,不劳伺候他的人动手,看了看太子,气氛变得有些尴尬。
“小白懂事又体贴,您老人家应该感到高兴才是。”
太子一手搭在五皇叔公的肩上,稍微发力让老家伙动都不敢动,旁边的王侯生怕下一个被殃及。
英广伯被当成出头鸟,太子让我先看看笄礼,觉得哪里不对尽管跟他说,自己则准备来个杀鸡儆猴:“小白,看伯爷送了何礼。”
英广伯以为我在拖延时间,找了半天还未找着,觉得自己的一片忠心被狗咬了,但在太子面前屁都不敢放,只好冷声吞气,下跪求饶。
英广伯送我的是一只笛子,有点类似于西南边地小镇盛产的骨笛,外观的花纹云案配上凤凰银玉水色,既是珍贵,又带着神圣感,可太子一把抢去,口口声称:“笛子?你倒是想盼个嫡子!”
“殿下恕罪,殿下恕罪啊,微臣绝无此意,这是凤霄笛,是前朝杨皇后的随嫁之物……”
“孤的嫡女岂是那种凭借下作手段魅惑君上之人?你当真孤不知,杨皇后是靠吹的一手好笛,俘获暴君盛宠……”
“大伯,我不擅长吹笛,不过伯爷送来的礼物我很喜欢,说到这魅惑君上,错的又岂止是杨皇后一人,不是暴君肯悬崖勒马,便不会落到天下被瓜分的下场。”
太子闻言脸色微变,眼中更是充斥复杂情绪,就那一闪而过的时间,也就放过了英广伯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