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说,你们东越盛产的桃花果,最早产自西秦。”
萧王枢拈起片块果子,饶有兴味地瞧着,却不品尝,唇角撩起淡淡的笑容:“知道我在暗讽什么吗?”
纪炎月不动声色,思来想去,点头称道:“东越高祖的膀臀,一个是谋圣天书,另一个是将军教战,原本是西秦天祚帝的贴身心腹,后来不知何故被赶出了西秦,流浪四海,幸得被当时身为异国质子的高祖所识,带他回了东越,初封少尉,不到两年晋为大将军,率军于秦军对战,常以出奇制胜之计谋延绵战线数千里,将秦军挡在漠河以北,隋城以西,极大扩张东越的版图,为高祖的江山,立下汗马功劳。”
萧王枢神色微动,只是一阵沉默却诡异得出奇,命若太长,这一生又该如何消受,他不得而知了,高祖年仅四十驾崩,谋圣尚且能全身而退,将军一生尝遍百战,最后却鹿死高后之手,既是悲哀,也不值得可怜。
“你要是信那些萨满巫教,没准胸口的印记就能消失了。”
纪炎月摇头笑笑:“那种东西邪得很,我不会轻易触碰,就怕是会赔上性命。”
萧王枢端端垂首,眼神却喜欢在纪炎月身上打量,默了半响,才道:“对你来说,确实多虑。但长此以后,可就很难说了。”
……
“你回去,本尊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“我无处可去!”
叔侄二人对望,再无多余言语。
仙藤黯然失笑,哑声动了动薄唇:“你如今仍是蛟龙之身,如此迫不及待的杀生造孽,只怕你将来历的不是劫,成的不是神,而是堕入魔道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丹婧面色难看,恨恨道:“叔叔以为我任性?我最后还是仁慈了,留他们个全尸,就应该将他们挫骨扬灰才是!”
仙藤冷冷看她,见火光映照她娇艳的容颜,几滴泪水呼之欲出,还是韶年少女罢了。
“我弟弟被他们投毒害死,是你,还有我父王,几次三番阻拦我为弟弟报仇,你说他们冤,我弟弟就不冤吗?”
丹婧忍无可忍,虽是哭着,却也笑着,她朝仙藤微微一笑,容色更见妖娆:“就算你会逆天改命,你会改变这场已成定局的战局吗?”
但见仙藤长发凌乱披散,衣袂翻飞烈烈火光中,仍美如天人,面色不惊不变,似笑非笑,给丹婧整迷糊了。
……
我心里一酸,又梦见故人,在漫长的梦境里见到纪炎月,他的眼神平静无波,深邃无情,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令我感到不安,仿佛他生来便是与我背道而驰之人,渐行渐远,直到消失在造梦的尽头。
这个梦待到我醒来后还记得十分清楚,很少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,就好像提醒我别忘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妩唤见我醒来,喜笑颜开:“先别起来,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
我还有些昏昏沉沉,差点又要睡去,是妩唤梦里梦外唤醒我,我才恢复些精神:“我……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一天!我发现你的时候,你居然在地上睡着了,还频频做噩梦!现在又有了低烧,你还是别起身,多休息一会吧。”
妩唤虽是责怪,却令我心安,她用怪异的眼光打量我,我呆呆望了她,眼光发直:“你有点……”
妩唤一愣,我略微迟疑才接着道:“有点好看……”
妩唤无语,起身开了窗纱,嘴里还不忘吐槽:“睡一天就傻了。”
我仰起脸,双目疲惫地合上,问道:“朱雀的人还在吗?”
“嗯?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我望了妩唤的双眼,缓缓说道:“你只需答我,那些人还活着吗?”
妩唤微微挑眉,斜靠在窗旁:“活着,难不成你想他们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