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习缓过神,门半掩着,透过门缝去看,里面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,想起父亲的尸身还在里面,此时也没有守卫前来阻拦,他没有多想,一股脑儿冲进去。
……
“霁白,这是送给你的。我见很多姑娘喜欢这种款式的玉簪,便想着你肯定也会喜欢,你瞧。”
凤惊羽腼腆地开口,有些期待我看到玉簪后的表现,我接过盒子打开,被这光彩炫目惊道:“蜘蛛?”
我勉强挂起一边笑容,哪家姑娘会喜欢蜘蛛,八只脚长毛的怪物,我真的会谢,但凤惊羽的纯粹,我又不忍心令他破碎:“好看啊,谢谢你。”
我收起盒子,藏于袖中,这一幕多少让他有些怅意,本想亲手为我戴上,他会惊讶于,第一次便有了要退缩的心思,手无奈拧成拳头,暗中较劲。
“他是不是也送过你一个簪子?”
我怔怔地看向凤惊羽,道:“你是说化蝶簪花?那是我在南楚身为人质时,他送给我的信物。”
凤惊羽微微一笑,笑容亲切而动人:“那你喜欢吗?”
我一愣,轻咳强装镇定:“咳咳,那簪子除了漂亮,还会变换各种机关,虽然我没试过,但比起市井只会装饰的这些,有趣多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越有趣的事物越能抓住你的眼球……”
我却毫不在意,连忙问起他城主交代的事:“其他四门如何?你都拉拢好了吗?”
凤惊羽笑意渐淡,转而有些忧心,看向别处:“长鲸很好说话,勉强同意了。谁知半路杀出个奉贤,比我早一步收复了明朔,明朔掌门是个武痴,向来一窍不通的人都能拿下,我是实打实的佩服。”
听到“武痴”二字,我忍俊不禁:“你不也是武痴吗?武痴对武痴,意气相投,不也很容易合得来?”
凤惊羽还想理争:“我跟他不一样,他那是断绝柴米油盐,不问世事烦忧,一心求学,我好歹像个正常人,该吃的吃,该睡的睡!”
雨势渐小,我擦去额头的雨滴,拍了拍凤惊羽的肩膀:“我得回朱雀一趟。”
凤惊羽微微颔首:“我陪你。”
即使知道她心里藏着另一个人,明知越往后走的路途越凶险,越受伤,但始终还是心系着她。
住在朱雀的女孩每逢七夕时节,都会抓一些蜘蛛放进妆盒子里养,等到蛛丝吐出编织成网,再放入特殊的彩妆粉,夜里放于月下观赏,会看到发光精美的蛛网,女孩欣喜之余会叫上心仪的男子一同观赏,祈求月神给这桩姻缘牵线丝连。
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,周边的街景越来越暗,朱雀门夜里却不点灯,一片沉寂,门外墙上挂的纸灯笼被风吹得摇晃,习凉的一纸血书飘去老远,大门敞开,里面的血腥味四散。
“阿极!”
一个白色的人影越过一棵树后,我开始紧张,提剑追上去,凤惊羽紧随身后,忽如一阵妖风袭来,我撞到后面的水缸。
霎时,凄厉的哭喊从中殿传来,一道白光一闪而过,伴随哭喊停止,我与凤惊羽直奔而去,只见门栏上趴着一人,已然是倒在血泊中。
凤惊羽蹲下身查探气息,面露难色:“他快不行了!”
弟子奄奄一息,后背捅了无数刀子,眼睛被血水粘稠而睁不开,微微张开口,气息太弱,声音也听不清。
凤惊羽着急问道:“是谁把你害成这样?”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弟子只剩最后几口气,已没有力气说话了,真凶是谁永远都不会知道。
彷徨不定时,仿佛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,云暮极站在我身后,像雕像一样伫立着,雨珠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流着,渗杂着鲜红的血水,显得狰狞而恐怖。
弟子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他。
咽气了,他一死,一夜间,朱雀惨遭灭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