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驾由公卿在前引导,大将军随车护卫,太仆驾车,属车八十一乘,另外还要备车千乘,护卫骑兵万余人,为君清道,帝行之。
距离我被剜下双目已过去两日,本就体力不行,坐在撵轿中常因劳累而睡去。
大皇子见我没了双眼,不由心生怜悯,而那碗鹤顶红终究是没有送到我寝室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已没听到京城百姓踊跃的欢呼之声,取而代之,是帝王威仪且排兵布阵之庄圣。
我握紧袖里的香丸,随着马车突然颤动,险些弄丢了手里的保命之物,外面静悄悄,不知是何人在谋划,那些不可告人之事。
……
听完手下的话,刘将军一惊,顾着旁边人的脸色,低声询问道:“你是说……魏王和十七王爷并肩而行,走在后头?”
“是……恳求太子殿下领队步伐慢些,好让他们跟上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太子语气幽冷,对上那双望而生畏的眼睛,刘将军有所顾虑:“殿下,十七王爷和魏王来了,想求殿下步伐走得慢一些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”
太子脸色不大好看,刘将军也不敢在他气头上插嘴,小声对手下叮嘱了一些事宜,便继续跟随太子身侧,时刻留意四周动向。
……
殊不知,这位太子也得尽量三分的十七王爷,也不是什么善类,一张年轻的俊脸有着不同于年纪的成熟,问他却道无情,而戾气深重,仿佛沾染一刻,便落入深渊。
此刻,他一双狡猾的眼睛如滴入墨水,平静而可见微小波澜,淡淡地对一旁魏王和萧王说道:“本王的辈分比太子大,但比太子年轻,你们见了我还是称呼我一声宗玉为好。”
魏王拉着魂不守舍的萧王一起附和,很快老脸都拉下来了,只有心中不甘,却又奈何不了眼前这贵重人物。
这便是丞相这些天一直忙着的要事,跋山涉水跑去湖洲,请十七王爷邺王出山,制衡太子那愈发膨胀的皇权。
丞相见周围一片祥和之色,出声缓言道:“十七王爷此番出山直赶京城,臣有失远迎,不知可否在泰山下办置一场接风之宴,有谓礼数不周,臣必携贵礼以表深歉。”
十七王爷第一次听说在泰山下办接风洗尘宴,既好奇又有闲心,他又怎会不知身旁的萧王,哪里像个省油的灯,于是募然向他发难:“太子殿下带病祭礼,不知各位祖先泉下有知有何表态?是但求一片心诚则灵,还是……萧王,你说呢?”
萧王吓得胆都没了,起初帝鸾未行,魏王派人来请他等等,说是兄弟就多叙叙旧,还带上了他爱的桃花酒,萧王一听岂不乐意奉陪,便留在宫城,直到魏王带着十七王爷姗姗来迟,这才后知后觉道中计。
“七弟,皇叔在问你话!”
萧王浑身发抖,弯着身子拽着马绳,低头也不语,魏王嫌弃极了,十七王爷勉为其难地打了个圆场:“不劳太子费神,丞相大人简办便好!”
丞相只管陪着干笑,瞅了魏王一眼,魏王没留意丞相给他警告的脸色,自顾自说道:“皇叔,本王……啊,不不不,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。”
“哦,说说看?”
魏王的耳根子变软了许多,虽然因为我父王的事一直很讨厌我,但家中犬子为她求情,他既感到意外也觉得合理,便把我的遭遇说给十七王爷。
“岂有此理!宁王好歹一代战神,平白无故失踪也罢了,怎把郡主交到太子手上,就养废成这模样?萧王,你跟太子走得亲近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萧王试着抬头察言观色,正撞上十七王爷满是戾气的重瞳诡色,吓得没法正常说话了。
看着前面那群阿谀奉承又惺惺作态之徒,纪炎月对这十七王爷有些兴趣,正愁庆典时间之久,于计划不利,不如借此人之手推波助澜一番,加快九州庆典的进程,尽早将郡主送入东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