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哲以为自己听错了,顾北邵才大不咧咧地走回去使馆,看着他大惊失色,冷嘲热讽道:“就算你把他带过来,本国师也没工夫与他把酒言欢。”
“那大人你刚才为何着急的要走?多陪大公主聊一会儿天,我怎么觉得你们的性情应该合得来……”
顾北邵停住回头,一双鹰眼震慑人心,阿哲如同被钉在原地,意识到说错话惹怒了顾国师,但为时晚已,不能补救。
久久的,冷风呼啸长鸣,走廊里的空气也变得凝固,顾北邵连连打了几声啊气,这南方的气候突变让他防不胜防,原以为能用北方长大的身躯抵御。
“国师也是走这条路回去的?不如一起吧?”
我承认我脸皮极厚,有人故弄玄虚,卖弄才华,等着我这条鱼要上钩,我是实在看不过去,又逢后路积雪太多,只好绕个弯从这走回东宫。
阿哲见我来了也感到吃惊,一时忘了行礼:“大公主?”
“阿哲,见了大公主还不行礼?太子若问其罪来,本国师可不担保你。”
阿哲唯唯诺诺,朝我下跪,我受不起啊,什么破大公主身份,我宁愿我还是宁王府的郡主,每天过着拮据清贫的日子,赶紧扶他起来。
顾北邵轻笑,将阿哲拉去身后,慢慢向我靠近:“公主这么担心东海之事,何不自己亲自走一趟?不,你应该是想逃离太子的手掌心,将来你们东越的九州巡视,呵,或许能派上用场啊。”
“谢谢国师了解我,若是能出钱出力为我分忧,我将感激不尽,只是眼下,我能说出心声的机会不多了……”
“不如跟本国师北上,也好过你待在金丝牢笼度过余生……”
我坚定说出“不”,顾北邵早在意料之中,似乎觉得惋惜,转身又走:“那就无话可说了,真是好难得的机会,你自己又说,眼下机会不多了……”
……
宫女们在长廊外等候多时,为我添衣保暖,顾北邵坐上轿子,一行人渐行渐远,难怪方才的话说出来好受些,如果他不出面把这些人调走,我恐怕难以启齿,继续受制于人。
冬季的深宫总给我的感觉是寂寞孤苦,仿佛从太子监国时起,宫内宫外,并不与京城百姓同乐。
太子信奉休养生息,黄老之学,确实让家国生机恢复了不少,只是这氛围让我感到莫名压抑,还以为是太子把这帮人给控制住了。
东宫殿外,来了一架马车,亭亭玉立的少女浓妆艳抹,像一株红杏俏丽,手里拿着一盒糕点,她的贴身丫鬟们脸上洋溢高兴,小跑着过来说了不少好听的话。
我身旁的宫女欲要上前提醒过来参见大公主,我赶忙拉住她,看看那边要做什么。
侍卫伸手拦下,要少女出示进入东宫的令牌,少女哪有什么令牌,理直气壮地叫嚣道:“我是霍家女,怎么没有资格进入东宫?上次来的时候,你也并未拦着我啊?”
“小姐请回吧,大皇子日夜操写孝经,殿下吩咐,不得打扰。”
“那好吧,你把我这盒糕点交给大皇子。”
侍卫却把那盒糕点推回去,这下轮到少女叉腰抱怨:“这又是怎么了?我是太子殿下的表侄女,哪有不探亲的道理?”
“小姐,实在是对不住了,殿下吩咐,大皇子读书抄字不得受外界干扰,违者一律问斩,您还是请回吧。”
少女看着手里的糕点热乎着,几次央求进东宫未果后,只好败兴而归,马车呼啸疾去,地上留下两条鲜明的长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