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揉了揉眼睛,看着才动了一丁点的孝经,太子殿下不忍我操劳过度,耽误治疗,可准我延迟些时日再交上,这可馋坏了旁边的大皇子,推搡着我要求太子格外开恩,一视同仁。
我皮笑肉不笑,玩弄手里的毛笔,一合眼就想着昏昏欲睡,梦里总会出现我担心的事物。
“你知道子悠在哪吗?”
大皇子一愣,面色逐渐阴沉:“好端端的,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我惬意一笑:“没什么,好歹是他陪我出生入死一回,也没白遭走南楚这条路线一趟。”
“他是他国派来的探子,你这么聪明,应该是知道的,父王本想利用他来挑拨南楚和北燕两国关系,这其实是一招险棋,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,先前西南部族内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。”
我暗地吃惊,有种越听越过瘾的滋味:“我可否猜测一下,他是你的书童,我虽然儿时身在宫外,对宫中之事,常听父王言说,亦有所耳闻,凡是宫中皇孙的陪读,只要皇孙犯了错,陪读就要代替受罚,皇子不教不善,是身边的罪过。”
大皇子听罢亦无心抄书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一双秀目比起他一张甜嘴更能说话:“二妹妹,宫中传言可不要妄加揣测,且不说你身份特殊,加上你一介女子,后宫不可干政啊……”
最是无聊的时候,宫人匆匆来报,顾国师有话与我相谈,竟还派人到东宫里头来了,生怕来不及打太子的脸。
“这后宫用词不恰啊,大哥以后切莫乱用词了,否则这孝经可比大伯书房里的奏则山更高!”
“好妹妹,你这话怎么带着一股醋味?”
……
前脚刚走,太子带着一众东宫太傅前来查看大皇子的功课,看来登记在即,容不得任何差错。
“大伯,顾国师要找我……”
“先别着急去,孤泱泱大国,岂是他区区草原之国可比之?对他一人,莫自降身份,不然失的可是我朝颜面了。”
太子又唠叨几句,就将我撵回东宫,大皇子手忙脚乱,大门敞开,冷风一吹,孝经满天飞起,可谓孝出了天际,缭乱成天花乱坠。
偶然一见,顾北邵送的鹦鹉怎么不见了?空空的鸟笼只剩几支羽毛,并没有损坏,那很有可能是我目光锁定大皇子身上,难怪他方才显得手忙脚乱,原来是有所顾虑。
“儿……儿臣参见父王!”
太子恩威并重,对这位嫡长子很是器重,安排多位有名的太傅,欲要盼子成龙:“何太傅,您说大皇子进来功课怠慢,孤并没见着,或许是频繁抄练孝经的缘故否?”
何太傅晓得太子话中之话,原本想要劝勉大皇子的话全收住了,跪下承认自己考虑不周。
“周太傅,这天寒地冻,想来您也不愿出门,孤的儿子孤最清楚,平生最怕冷,更是待在暖房里为适宜,怎可跑出去玩闹?”
“殿下恕罪,老臣定竭尽所能,教好大皇子!”
太子摇头叹息,只剩下一个金太傅,他吓得浑身哆嗦,还没开口便先跪下。
“您这是做什么?弄得孤像是冤枉你们似的,扪心自问,孤何尝亏待你们?就为了这些平平无奇琐碎之事,就要上书给孤?”
太子这是在敲打他身边的大臣们,各司其职便可,莫要管其它无关事宜,小修小补可远不及将来改朝换代的强。
大皇子今日耐心欠佳,等太子一行人走远,藏在宽大袖袍里的鹦鹉早已闷死了,正要找寻人倾诉这份悲哀与痛苦,却发现我也走了,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。
“呜呜呜,‘东越好冷’死了,它一来只会说东越好冷,没想到最后被我热死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