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就不信了,这朝中无一人能入裴爱卿的眼?”
裴炎已是极力劝言,再度深深下拜:“臣不敢擅自做主,皇上病重,太子监国,一切事宜悉等候太子发落……”
“够了!”
皇后已无意开始的耐心,正愁着决定眼前这人的去留,一个宫女好似姗姗来迟,在两人面前下跪,皇后只觉得头痛非常,扶着额头,露出一双明媚而犀利的丹凤眼:“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了?”
“已然办好,请娘娘放心。”
换作裴炎笑了笑,在皇后面前也可大方说出:“既然娘娘有要事,臣就不打扰了,告辞。”
皇后看着裴炎离去,没想到拉拢不成,反让心里不好受,身旁的宫女太监吓得直哆嗦,生怕被拿来出气,皇后侧目而视:“怕什么?本宫岂是那种滥杀之徒?英广伯何在?”
“回禀娘娘,伯爷的夫人已在牢中割腕自尽,人救不了了,伯爷伤心欲绝,久久都未出牢房。”
皇后勉强打起精神,头风病又开始发作,嘴里唠叨着人老珠黄,太医的药越来越不灵验,直接吓得那宫女不敢吭声,以为自己说了哪些得罪皇后娘娘的话。
“死的挺快,还没能从她嘴里套出任何东西吗?”
宫女浑身直打颤,接着说道:“……并没有,伯爷也曾想方设法逼问伯爷夫人说出实情。”
皇后挥了挥手,派人去安抚英广伯,允许他以极高的规格厚葬亡妻,顿了顿,皇后又出声制止,言语有些慌:“一个妇人脱去珠钗衣饰,白衣入牢,军人看守,夫君在侧,她是怎么割腕自尽?”
无人敢回话,皇后又气又恼,后听闻英广伯被人扶着上马车,人已经晕死过去,她便退了要找他详谈的主意。
“魏王呢?本宫着急见他,还愣着做什么,快去找他过来!”
皇后自从收到魏王准备归朝的信,每逢梦中惊醒,总是大喜大悲,她深知太子不好对付,娘家势力愈发低调,她得想个办法,平衡朝中局势,只要灭了太子,他儿子离皇位就差那几步的距离。
昔日宁王已不在,左右王侯皆不能,皇上与皇后四十年的夫妻伉俪,终究抵不过一纸空文,皇上这些年频繁发病,这一次就算能恢复,只怕时日无多,她必须抓紧时间接近皇上,除去太子,以致后半生无忧。
“什么?你说魏王被太子拉去皇上那?”
皇后不明就里,猜不到太子是何用意,着急找人备下凤辇,匆匆要赶去甘霖殿。
其实以前叫做养心殿,东越历任的皇帝都会时常在那里批阅公文,久之公文杂乱寻常,哪个宫女或者太监不长眼,一不小心便会引起火灾,史书记载一年中宫中的大火百余,将近一半发生在养心殿,触发火情者一律斩首,杀生太多,不好平息怨念,先帝日夜渐起恶梦,去请大师过来看,说是殿宇的下面盘着一只火龙,没有人能劝它离开,不如改换门庭,以甘霖二字消解火龙的火气。
……
甘霖殿内,从魏王的视角看,太子趴在皇上床边,二者似有对话,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,稀里糊涂地被绑在地上,真是越想越气。
回想起他把我从地上揪起来,遏制脖颈的脉搏,愤怒的他杀红了眼,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放弃,一个小屁孩懂什么,只会给他捣乱。
“你以为太子是看在三弟的份上对你好?你可知他在你父王的地盘上动过多少手脚?害死了多少人?啧啧啧,若非本王亲眼见过,还真不敢相信,皇兄那副罪恶的嘴脸!”
我死死拽着魏王的胳膊,将他拉了回来,势必要问清楚:“二伯,我已不是三岁小孩,没那么好骗,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?”
魏王粗大的鼻孔冲出寒气,连带他红色的胡须变得直直立挺,寒风吹了进来,应该是有人打开走廊间的门。
紧接着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,魏王被太子带到甘霖殿,而我则被遣返回东宫,险些被人推了一把,大皇子恰巧看到这一幕,叫人将那名不是有意的宫女拖了出去。
“大哥,算了,她服侍我三月有余,也算有功……”
大皇子没等我说完,却不乐意:“可这是东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