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幻紫刚想对苏锦之说不必了,他的身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多了一人,且嗓音冷冷:“苏锦之,给朕让开。”
苏锦之回头,立即下跪:“微臣救驾来迟,还请君主见谅!”
唐梓君没理会他,冷哼一声,饶过他俯身扶起了唐幻紫,轻声问她:“可有大碍?”
唐幻紫摇摇头:“多谢君主。”
唐梓君回头望了一眼苏锦之带来的侍卫与满地的尸首,才正眼瞧他:“这里的逆贼都清楚干净了?”
苏锦之点头:“回君主,清楚干净了。”
“护送大祭司回宫,另外,活捉左相!”
“是,君主!”……
皇宫地牢。
唐幻紫由狱卒领路,宫女提灯,走在有许些昏暗的地牢中。她身着一袭淡紫纱裙,青丝半绾半散,外罩一件雪白斗篷,虽素面朝天,也叫人懂了如何称天生丽质。
有几个被关久了的犯人没了人样,趴在牢门上,两眼无神,伸出枯木般的手臂,嘴里还直哆嗦着:“救救我,救救我啊,我是冤枉的……”宛如地狱的恶鬼。
狱卒毫不留情用棍子捶打他们不安分的手,恶狠狠的怒斥:“放肆!这可是当朝大祭司,仔细了你们的脏手!”
最后,唐幻紫在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的牢房前停下,他蜷缩在铺着席草的角落中,低垂着头,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。
她朱唇微动:“左相。”
高颂寂这才缓缓抬头看她,明明是一张四五十岁的脸,如今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岁,脸上的皱纹多的如池塘里的涟漪,眼中也没了以往犀利的光芒,只有一望无际的黯淡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,像是为他自己,又像是为其他人:“我早已不是丞相,叫我全称即可。”
“高颂寂,”唐幻紫如了他的意,神色自若道,“你不该如此心急谋权篡位的,好好做你的左相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我们还可以多斗个几十年。现如今,作为你死对头的我却只能来送送你了。”
高颂寂猛地起身,指着她铮铮有词,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:“我本无意篡位,可唐梓君触及了我的底线!他杀了我的儿子,我唯一的儿子!我就他那么一个孩子!你懂吗,唐幻紫!”
唐幻紫依旧面无表情:“那也是高傲寒他咎由自取,怪不得君主。还有,您说完了吗?若是说完了我便送您上路了。”她一抬手,便有太监弓着身子把毒酒呈上来。
唐幻紫取过酒壶,淡然道:“这酒里加了一种来自西域的剧毒,无色无味,待会您喝了不会有任何痛苦,可以走的很轻松。”
“我高颂寂用不着你唐幻紫的可怜!”言罢,他将头猛地撞向牢门,一时间鲜血四溅,他合眼倒地。
唐幻紫将酒壶放回托盘中,叹息摇摇头,转身离去。
她刚出地牢,青荷便急匆匆赶来,跪倒在她面前:“大祭司,君主请见!”
唐幻紫觉得她有些冒失,微蹙柳叶眉:“何故如此慌张?”
青荷起身,急忙在她耳边轻言几字:“君主又梦魇了。”
唐幻紫的脸色稍变,但又很快恢复过来:“我知道了,同高公公讲,我马上过去,让他先稳住君主的情绪。”
“是!”
金雾殿。
唐幻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赶到唐梓君的寝宫外,高公公却已在殿外等候多时。远远的高公公瞧见了她便从忧愁满面转为笑逐颜开。他迎上去开口便是:“大祭司啊,您终于来了,君主一直念叨着要见您,您快去看看君主吧……!”
唐幻紫进了屋,宫女为她挑起珠帘,她看到唐梓君身穿亵衣独自一人靠坐在床榻之上,低着个头,下垂的青丝遮住了他的一切神色,却仍看得出一向得体的他此刻竟有些狼狈。
唐幻紫唤了声:“君主。”
唐梓君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便亮了,他抬首看唐幻紫,犹如在看自己的救赎,仓惶的下床奔向她,一把拥住了她,用颤抖的声音道:“幻紫你终于来了,你终于来了!朕好害怕,好害怕失去你!在鬼魂索命的路上没有你,朕真的好害怕!”
唐幻紫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,她自是了然他对她的一切情意的,只是他们终归是陌路殊途,不会有好结果的。
可即便如此,她也是万分怜悯他的,他,毕竟也是她一手照料长大的……
“莫怕,我在呢。”唐幻紫像以往一般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。
“幻紫,答应我,不要离开我。”
唐幻紫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点头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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