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不是去捉虫子,而是去掏鸟蛋,姜禾来了些兴趣,顺着姜木的力道起身往外走。
娘亲近些年来管的严,她已经好久没干过这种事了,不免有些心痒痒的。
反正今天娘亲不在,父亲疼她肯定也不会和娘亲告状的。
朱家门前有几棵高大的柿子树,已经长了有些年头,此时正是枝繁叶茂的时节。
它的花期在五六月份左右,现在是七月初,枝头上那些黄色的小花已经呈现出了颓败之势,有些甚至开始挂起了绿油油的小果子。
“二姐你看,在这里看,那里是不是有个鸟窝?”
姜木把姜禾拉到一棵树下,指着树上问道。
姜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看过去,透过树叶的缝隙间,确实隐约可见有个鸟窝。她干惯了农活,家里衣服样式多数是裤装,就连她身上现在穿的也是。
藕荷色的裤腿宽阔,行走间和裙子其实差不多,但是干起活来时却要方便许多。她弯了腰三两下的把宽松的裤腿扎紧,像只泼猴似的的就往树上爬。
柿子树是棵上了年份的古树,差不多快两米多高了。不过它长的弯弯曲曲的,况且柿子树本身的枝桠也多,姜禾没费什么功夫就爬了上去。
鸟窝在离主干一米远的地方,这棵树除了主枝干粗些,分出去的旁枝都很细弱,姜禾不敢踩上去。
她抱着粗壮些的枝干往鸟窝那边探,刚巧够到鸟窝,突然听到底下的姜木在和人说话。
“大哥哥,你是来找朱大叔的嘛?”
“嗯。”
一道陌生又有一点熟悉的声音。
“那你进去就好了,他们都在里面呢。”
姜禾动作顿住,隐在茂密的树叶里,想等底下的人走了再继续。却突然听到姜木在底下问。
“二姐,你摸到鸟蛋了嘛。”
恰好此时鸟窝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探了出来,在它指尖啄了一下。
姜禾吓得收回了手,反应过来应该是窝里的鸟蛋已经孵出了幼鸟。
她收回手时正好低着头去打量树底下的动静,却不想那男子因为姜木的话,此刻正抬头往树上瞧。
她一低头,就对上了男子黑沉沉的眼眸。不知怎的就心下一惊,从树上滑了下去。
姜禾:“……”
这人莫不是克她。
带上这会儿也不过才见了两次面,上次自己次险些摔倒,这次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。
还好自己爬的不高。
还好是屁股先着地。
她几乎是从地上弹射般的蹦了起来。
强忍着屁股上的痛意,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拉着姜木往边上走。
“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,万一他是人贩子怎么办?”
“可是他说他是来找朱大叔的……”
姜木任由自己二姐牵着走,仰着头和自己二姐辩解着。
“而且我看那个大哥哥长的不像坏人。”
姜禾步履匆忙,“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?而且你怎么从一个人的长相上,就能够判断出他是好是坏?”
她还觉得这人长的不像个好人呢。
姜木知道自己向来说不过二姐,很懂事的闭上了嘴巴。
依他看来,二姐就是从树上摔了下来,在人前丢了面子,才故意迁怒到那位大哥哥身上。
这叫恼羞成怒。
他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,回头去看站在树下的陆驰,他还没有进院子里,就站在树下看着姐弟二人离开。
姜木同他的视线对上,笑着朝他挥了挥手。
陆驰微微颔首。
姜禾只管拉着他走,察觉到他回头看身后,但是并没有没注意到他,正在和陆驰偷偷摸摸的交流着。
走到院墙外的拐角处,姜禾才停了下来。
昨天刚下过雨,树荫下的泥地干的没那么快,有些粘在了裤子上。
刚刚摔下来时,一只裤腿已经摔散开来,她弯下腰把另一只裤腿也扯开。
“那鸟窝里有鸟蛋,不过都孵出小鸟了。还有,等会爹爹娘亲问起来,你就说是地上滑,我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她仔细叮嘱着自己小弟不要说漏了嘴。
那个男子既然是来找朱大叔的,那他现在也不好再往院里去,想想都怪尴尬的。
索性干脆就蹲在墙角,扯着墙边的野草玩。
直到那一片墙角的野草,都被姜禾揪了个干净时,姜父才从院子里出来。
姜禾余光瞥见院里有人出来,定睛瞧着确实是自己爹爹出来了,这才拉起还在扯草的姜木迎了上去。
姜父上下打量了姐弟二人一番,视线落在姜禾身上。
“你们姐弟二人跑哪玩去了,还有你这怎么弄的一身的泥?”
姜禾讪笑,“地上滑,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姜木捂着嘴嘻嘻的笑着,被姜禾瞪了一眼。
姜父不疑有他,只以为是女儿摔了跤不好意思,这臭小子还在嘲笑他姐,曲起食指抬手就敲在姜木的脑门上。
姜木:“???”
他刚刚有做错什么嘛?
为什么要挨这么一下?
他一脸懵圈的样子逗笑了姜禾,她上前挽着自家爹爹的胳膊,“爹爹忙完了?现在要回家吗?朱大叔定的什么时候办礼?”
姜父耐着性子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,“忙完了,我们现在回家去,日子定在下月初八。”
“这么快么?”姜禾有些惊讶。
“也不快了,都**年了。”姜父微微叹息。
“**年?”姜禾心中更是疑惑。
“方才我帮你朱大叔写聘书时,他悄悄同我说,其实和那陆家姑娘早就看对眼了,只是人家要照顾幼弟,一直拖着不肯嫁人。”
“那姑娘原本是劝过你朱大叔另觅良人的,可你朱大叔心眼子实,硬是等了**年。”
“要不是那陆娘子的弟弟从中说和,只怕两人还要这么干耗着呢。”
姜禾听得唏嘘,“想不到朱大叔这么痴情,我先前还问过他为啥不娶媳妇呢,他就笑着摇头,嘴巴是真严实。”
姜父笑着回她,“姑娘家名节重要,她带着幼弟守着十几亩田地也不容易。听说村里那些堂伯堂叔都惦记的紧呢。”
“若是那会传出些什么风声,只怕她当时就被族里嫁了出来。介时家中独留一个十岁左右的幼弟,如何守得住家中田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