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要质问安人,他提醒我噤声,瞧得周围有无异常,低声问他:“你拿我镯子做什么?”
安人将镯子放入他的衣袖内,不紧不慢说道:“你哪只眼睛看我拿?”
好家伙,这还敢不认是吧?我当即怼道:“信不信我大声喊话,将那个贼捉出来?”
安人眉眼一挑,估计是心里发懵,我继续加把火,张大嘴巴故作喊话,他这下有点急了,道:“不该问的不要问,你自己心里清楚,若是不听话,你知道王爷的手段的。”
安人转身离去,融进一众人群中,很快便没了身影,与此同时,一老太监高声大喊,接风洗尘宴马上开始,各路贵族王侯大部分已到,奴婢佳肴伺候当下,一切皆准备就绪。
远远望去那金龙椅上,仍不见那道黄袍加身,威仰天仪的君主,我又看向主位那旁,坐着的都是身份贵重的王侯,似乎并不见齐王,还见着云湖公主和昭和公主正谈些话,一会儿又笑笑啼啼。
镯子被收走了,云湖公主先前怪异的一番话倒让我还心有余悸,摸着杯里的酒水,本不爱喝酒,但还是冒险一试,在杯口处微抿一口。
无事发生。
手上还残留着镯子留下来的香气,不知这是哪种花香,仔细一闻还有些呛鼻,我闻不惯贵香,可能是我生长习性不适应吧,不过我并不排除事前有投毒的可能,只是采取观望的态度,方才安人拿走也并未露出破绽,眼疾手快,点到为止。
似乎等了很久,终听到一声:“宴起!恭迎圣上、齐王入座,吾皇万岁万岁,万万岁!王爷,千岁千岁,千千岁!”
百官悉数离开座位,同朝中央一拜,跟随太监恭敬道贺,一时灯火摇曳,红帐浮动,从门外到大殿之上响起沉重的脚步,天子身着冕服,头戴綖板,旒流十二串,印十二章文,举手投足间便是顺应天意,不视非邪,帝皇威仪犹然而生,绝不是肃然起敬就能形容,如同臣对君,既是敬,也是畏。
齐王一袭高贵紫衣,玄色墨染,久经沙场之后,眼底带一丝忧气,但的确难掩曾经鲜衣怒马,当年风采。
楚帝落座于明堂之中,俯视威仪,干练的双眼透露出一股英气,久久观视,平息收敛戾气后,道:“祝爱卿平身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
等级森严,天子落座后,最近的主位才可依次按身份落座,再到后边身份低级之人,尤其是等我落座,太监和婢女才能站起身来,东越宴会上有说有笑,越帝有时为迎百家之乐,还会带头活跃气氛,但到这只有楚帝发话,余下才能舒缓筋骨,整个漫长的过程下来,楚帝不断地说训话,众臣必须挺着腰板认真听。
唉,我心里不快,到底还是东越的好啊,想起魏王和丞相,他们平常最乐意就是干这些事,所以经常搅事,倒也能让整个朝堂生动起来,我也只是听人说,以他们性格来揣测,难怪有传言说东越老百姓的人均寿命是四国最高,所言非虚呀。
楚帝训完话,也有些累意,略微舒缓后看向齐王,道:“二弟做事一向深得朕心,回州瘟疫之事,朕要给你记一大功。”
齐王笑道:“为圣上分忧是臣弟的本分,但若说一大功,可不只是臣弟一人了。”
楚帝听着兴致,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齐王起身向楚帝举杯敬意:“此人出自赵祖医家,回州百姓的瘟疫皆出其妙手回春。圣上若信臣弟,改日派他入宫觐见,也好看看圣上病症如何。”
纵观满朝文武,也只有他敢这样说皇帝,毕出自一母同胞,兄弟之情血浓于水,提议派人过来医治是好事也是好意,只是不知是否多一个人留意动向,实则监视。
楚帝了然:“朕如何会信不过二弟?凭这次立功,二弟当真让人刮目相看。”
楚帝和齐王各饮一杯,宛如自家兄弟作乐,殊不知心里早已有一场酝酿,唱这一出双簧,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