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之曜忽而松开手,面色有些不自然,道:“在下失礼,不过郡主还是不要靠近这些动物,是药三分毒,得用它们观其药性如何,方可对症下药。”
我有些迷糊,半开玩笑问他:“赵先生也是兽医吗?”
赵之曜笑然,不解问道:“兽医?旁的不说,我帮老鼠们医治腿疾,还真有这方面的功夫,不过经常是没等医治好它们便死去了,兽医一词,郡主是从何听说?”
我挠着脑袋,想起以前碰到的那些救助过流浪猫流浪狗的人,便道:“我那边有人能救猫狗的命,应该是兽医吧。”
赵之曜面色微僵,半响后笑道:“还真不一定是,野生的猫狗体内的抗毒比一般家养的要强,若不是什么大病,他们会自愈的。”
我捂着脸,不好意思道:“是我孤陋寡闻了。”
“我倒觉得郡主能把话说出来很难得,不懂就要问,不像某些病人,如果我不问,他们也不说,最后耽误了病情。”
这赵之曜挺会夸人的,我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,随手找了把椅子,为防传染隔着距离坐下,认真地看着他捣鼓草药,他时不时看了我一眼,会聊起一些家常话,也会说一些东越的人的口音,听他讲起,每当四国有瘟疫盛行,他赵家医族会派人便会不远千里,跋山涉水,无论路途多艰也会去救人,这是他们的医者精神所在,燃烧自己,照亮别人。
我问道:“先前东越南城瘟疫,听说有很多南楚的医师赶来,你也在里面吗?”
“是啊,那时跟着家父去,险些一条命都没有了。”
我惊道:“啊,发生什么事了?”
赵之曜将已经捣鼓好的草药放进药罐子里,转身去柜子边再挑些草药,边说道:“当时有一身份贵重的王侯前来探访民生,闹了很大的阵仗,也不见他派些人来救命,终日就待在城墙上望来望去,也不知在无聊什么,有一次这边人手不够,家父和我便想着到那王侯那边借些人来,结果差点就被那士兵一刀砍死。”
我听得目瞪口呆,到底是哪个东越王侯如此嚣张,现在想想怕只有我那二伯魏王敢如此吧,反正心知肚明也不说是谁了。
“那边有间偏房,郡主今夜暂且留宿,待会服完药后还需等半炷香时间方能睡下。”
赵之曜娴熟地将药渣拢到一片纸张上,合起来倒入药罐中,再添些柴火,很快热气蒸腾。
“对了,郡主,明日会有更多病人涌入,未免加重感染,你尽量待在偏房不要出来,如果有其他事,找查房的童子便可。”
我有些担心,甚至出现些错觉,感觉喉咙有一丝异样,便问道:“我这病要医治多久?”
赵之曜严肃地看着我:“医学上没绝对之说,更没有绝对的时间,郡主若想快好,就配合我的医术调理。”
我只好点头应承,刚治好了一病,现在又得了一病,之后到了南楚又得水土不服,啥时候是个头啊?
……
一夜无梦。
眼皮拉着沉重,我缓缓睁开双眼,被外面一通吵杂声音吵醒,想起赵之矅说过的话,还是不要多管了。
我换好衣服,拿出夜子悠掉下的几张信封,在艾草炉熏一下后,才小心打开。
我皱着眉头,里面的语句很短又歪歪扭扭,意思也看不懂,很多字词拼凑在一起也读不通顺,可能是夜子悠写给其他人的信。
我就照着念了:“天通二……夜茶死绝……勿念……期待新日……旧事不了……”
我看不下去了,这是什么阴间字眼?夜子悠这样子表述,我怎知他是个怎样的人?往往不爱说话的人内心都有一个丰满的世界,要么就是难以表述,要么就是懒得表述,我相信夜子悠是前者,直接翻开下了一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