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台阶上,天气阴沉沉的,一股股刺骨的寒风吹来,让人不经打了个寒战。
空中飘着细细的小雨丝,这种阴郁的气氛让我的心中无端地有了一丝担忧。
曾以为许多事会随岁月流逝而被遗忘,过后却发现是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“我这儿还有一根红薯,你要不先吃着,保存一下体力?”
我呆呆望着习凉,他那消瘦而干瘪的脸,让昔日的英俊彻底埋没,只是动了动嘴唇,累得和我坐在石阶上,相顾无言。
“逝者已逝,你节哀吧。”
“好一句逝者已逝!你有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吗?”
习凉猛的站起身,悲愤交加地发火,但在看我被吓得满面苍白,他顿觉因一时怒急攻心,而在姑娘面前失态,遂脸色渐渐缓和,低声道:“对不起……我忍不住才……都怪那群家伙!”
习凉一拳砸向木门,又刺痛地缩了回手,留下两滴泪痕,落入尚未被雨水浸湿的地面。
估计他是被消磨了耐心,才被逼至临近崩溃,云暮极进去了许久,也并未传出任何动静,眼看天色渐暗,若等不来凤惊羽会合,便只能先行回城主那。
“谢姑娘关心,方才没被吓到吧?我若把红薯吃了,姑娘可否原谅我?”
习凉一脸亏欠地向我走来,我嘴角淡淡扯出一抹笑容,递给他一根红薯。
“哎,姑娘,进去那位大人是何方神圣?看你们聊的熟络,是朋友吧?”
我浅笑道:“他啊,城主见了都得敬他三分,在东海城,勉强算个风云人物。”
习凉若有所思,疑惑道:“在东海城,我只知道那几位大人物,城主身边的左右护法,还有凤来大将……既然是奉城主之命,刚才那位应该是那三人的其一,或者是那三人的手下,除此之外,也没谁了。”
我摇了摇头:“还真不是那三位,是云暮极,先生有听过他的名字吗?”
“云……暮……极?”
凉习想了想,名字倒是有点耳熟,但却没什么印象。
……
夜来风急,拂动玉钩珠帘,朱玉轻悄相击,云暮极静坐在榻上,垂首听着,好久没这么安详过,得已卸下重担而睡过。
清商流转,幽声动弦,本就清冷的中殿,更夹杂了女子断续低微的悲吟声,丝丝渗进骨髓,心中不觉戚然。
云暮极醒来已过大半天,琥珀瞳仁里幽幽流转,问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女子贴心地为他倒上一盏茶,温热相宜,舒适可口,单闻着这阵阵兰花香,与妙音相伴,撩开面纱,可见眉目清婉,犹待稚气,眼中却盛满与这稚灵不符的悲伤苦痛。
丹婧喃喃开口,一丝怅然笑意掠过眼中,随即归于沉寂,宛如潭水的眸底再无波澜:“我将我的法力传给你,是要你为我办事,不是为你的自私和野心铺路。云暮极,你想好了再来和我谈条件,那三十三艘大船有你西秦的亲族。当然,你大可见死不救,不过你也别耍花样,不然我有的是办法,让摄政王知道你在这边的小动作。如果我没记错,摄政王手里有五十万精锐,你大哥常年驻扎北漠,少说也有三十万,你来东海除了大肆敛财,为了一个女人割了三十年寿命给我祖父外,还有何本事?”
丹婧抬起亮晶晶的眸子,有多想在云暮极身上看到一丝紧张和彷徨不安的表现。
可惜没有,云暮极不怒反笑,抬头直视女子狰狞的面孔,道:“没人逼你这么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