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兵道内冷气漂浮,并不只有一条通道,十里算一分岔口,还有一些是假通道,设计运兵道的人以防担心有朝一日此地道被发现,以此迷惑敌方。
“这里阴气极重,待会若是听到身后有人喊你的名字,亦或者是听到某些伤痛的声音,千万别回头也别应答,跟着我走总没错。”
纪炎月却倒无所谓,父王和他双双看向我,嘴角露出狡猾之意,我有种不好的预感,但还是强装淡定:“我记下了,不会拖你们后腿!”
父王伏在地道边观察了一会儿,确认暂时无异常后,率先跳入地道内,我抓住他的手,也顺利地跳了进去,轮到纪炎月时,他却分了心。
我喊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”
纪炎月忽感神色不安,竟不理会我们,直接走了,我有些担心,父王轻拍我的肩膀,语气沉重道:“放心,他不会有事的,我的人还在周围。”
我不忍心地朝地道外看去,由于死角的问题,我只看得到厅堂,地上落了一盏纸皮灯笼,微弱的烛火逐渐被黑暗吞噬。
“丫头,这里不能待太久,我们得尽快拿到东西。”
父王举着一根粗大的火把,照亮前方的通道,下雨过后水已漫到脚后跟,泥墙上爬满青苔,我以袖掩面,遮住口鼻,弯着身子,跟着父王的动作。
这气氛确实诡异,一点微小的响声都能让我草木皆兵,甚至开始受幻听的影响。
“方才观那个将军的铠甲装束,很像南夏渡州使的牙军,虽然我不清楚他和骠骑风将军有何关系,但他挥剑使出的杀气,绝不像个普通的校尉,或者算我们走运,遇到了真正的风将军。”
我在戏棚里听过一段佳话,说是有一位将军携带仅剩无几的残兵伤将逃难到在汉江,身后是西秦虎狼之师,只要过了江岸边,那里有他余下的势力和众多父老乡亲,不愁将来东山再起,然而最终他选择拔剑自刎,草草结束了枭雄的一生。
西秦光帝听闻此消息,悲从中来,感叹一良将失于囊中,为此破开朝例,罢朝三日,命人护送尸首过汉江,托付当地族亲,以厚葬,且准予命庙宇,后世供奉百年,赐号风将军。
前面出现一道死人,看来我们走错了路,来到了假通道,不过却在这里发现了一具白骨,斜歪躺在墙角上,父王指出曾经那条致命伤,这白骨的主人被人用匕首戳穿了胸脏。
“丫头,去找找那白骨身上有无特别之处。”
“好。”
我蹲下身子,白骨胸前的肋间毁坏得厉害,杀他的人更狠,检查了全身上下并未发现异常,只觉胸前的骨头杂乱无章,将里面烂掉的肋骨拿开,发现一个特别的小剑兵。
“父王,你看看,这是什么?”
这小剑兵可能是用于沙盘演练,模仿战术,指尖触及,这小剑兵的背后好像刻了些文字。
父王略微思索,沉声道:“是夏国的偶文,夏国的文字是小人形态,不是一个小人代表一个字,而是表达写字主人想做的事。你看看,这个小人举起一把剑,你猜这是何意。”
“这是……要开战的意思?”
父王莫不作声,我又天马行空地想象了一番:“是要杀人?还是对天发誓?”
父王忍俊不禁,手指刮刮我的鼻梁:“最后一个猜对了,这小人说的正是将军对天发誓,至于对天说了什么,到底也挽救不了最后的战局,落了个自刎江边的下场。”
“这也太难猜了吧……”
“等等,这字还有其他意思,将军枕边兵法卧……丫头,去看看附近有何书籍。”
我使力推开白骨,不是说将军枕边兵法卧吗?可四处周边没看到兵书,父王也有些犯难,正愁着找找机关,我一语惊道:“找到了!”
原来是埋在土里了,这可不能辜负将军留下的遗愿,翻开满是锈迹的古书集,里面还是一堆小人在跳舞,看得我头晕眼花。
父王笑道:“拿到就走,这鬼地方我可一刻都不想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