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觉得身子略感欠安,便向齐王说道:“齐王殿下,那我先去一旁了。”
一转身,竟又被人拉住手,我有些气愤:“云阁下有何事?”
云暮极略感失态,渐渐松开我的手,只道:“姑娘的手上冰凉,可是这几天遭遇些变故?”
“啊?”
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,用一只手摸另一只手,问道:“这不很正常吗?哪里冰凉?”
正要离开,又被云暮极纠缠不放:“姑娘早些治疗早些痊愈,不然会落下病根,恐一生久治。”
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齐王,余光瞥见那一边倒的一双双眼睛,众人这下认得明明白白,我就是那个举止轻浮的宁王府郡主。
齐王干咳几声,眼看这场面被我越搅越乱,他缓缓道:“二位先坐下吧,待会本王让大夫为郡主诊脉。”
我总算松了口气,自来宴会,烦心事就没有停歇,我摆着长裙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回到原来的座位,旁边坐的几个女孩在偷偷笑我,这场面不容喧哗,我只得小声问道:“你们笑什么?”
在我意料之中,我这种身份她们只会鄙夷,头也不看我一眼接着偷笑,我越想越不安,转身就问坐在我后面的萝卜:“你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吗?”
萝卜笑道:“不知道,父亲教过我,人心是善的想什么都不会黑。”
人心是黑的,想什么都是黑的,我默默记下这句话,想着将来也会有用处。
……
宴会结束,齐王说话算话,带大夫来把脉,烛火微光,我看到大夫眉头紧皱,料想是有不好的事发生,便抢先问道:“我的身体如何?我一路过来头越发昏涨,是不是真的得病?”
大夫没有理我,转身跟齐王去一旁低声细语,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,只是看齐王在看我的眼神略微一变。
齐王语气微冷:“你先下去。”
大夫领着医箱退出后,我一时无言以对,齐王与我是死敌,眼下我是人质,他虽暂且不会拿我怎样,但他也不会放我安然无恙的离开。
反正横竖都是一死,时间早晚而已。
“你挤眉弄眼在想些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哪里挤眉弄眼啊?”
烛火闪了一下突然熄灭了,齐王那邪恶的血眼死死的盯着我,宛如地狱冒出来的鬼修罗,一股冷意席卷全身。
齐王重新点燃烛火,照亮了一屋之景,他忽然幽幽说道:“你知道你中的是何毒吗?”
我摇了摇头,他接着道:“是醉忘砂,中此毒者,三月之内全身腐烂,痛苦而死。”
我脑子空了一片,从未想过这么快迎来死讯,我才十二岁,才这么年轻,痛哭一声:“那怎么办?我不想死啊!”
我疯狂锤着桌面,手越捶越疼,哪里比得上心疼,捶着捶着灶火又一次熄灭了,齐王看着很是阴森怪气,我懦懦地把头撇向一边,他好似极有耐心地重新点燃烛火,轻声对我说道:“真是孽缘,你父王怎么也不会想到本王还会救你一命。”
我说:“是啊……”
齐王冷哼一声:“是什么是?那是本王好心,祸不及子女,那时你还小什么都不懂,本王又怎会怪你。”
齐王缓缓闭上双眼,从袖里翻出一瓶药,说道:“这是一半的解药,另一半暂且留在我手上,以防某人突然叛变。”
“谢谢齐王。”
虽然只是一半解药,但好歹能救我一半的命,我有些感动,泪水汪汪,齐王正眼瞧我,没有其他过多感情:“今日之事莫要向他人泄露,否则另一半解药你休想拿到,太子那边你自己处理吧,还有……”
齐王稍停片刻,缓缓才道:“本王再好心劝你一句,离今日那人远点,摄政王一脉擅长毒门暗器,被其盯上之人会死咬不放,嗜血成性,变态至极。虽暂且不知是否那人手笔,但小心为妙最好。”
“本王真是大善人,还能帮你帮到现在。”
齐王有些自嘲,推开殿门走出去,我跟上去,反正周围又没人,就想着把一些心里话也说出来:“齐王殿下很恨父王吗?”
齐王停下,月光皎洁洒落他娇健身姿,一袭墨发随风而动,不动声色也能惊鸿人心。
“自然是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