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,我挑着灯火做女工,打了一声哈欠,正见夜子悠推门而入,手里端着两个杯子,我对酒气敏感,推了推,夜子悠却说是齐王的意思:“小白,齐王说让我俩选一个喝,这……这会不会是……”
夜子悠话说得结结巴巴,我倒觉得里面会有一杯是毒酒,又或者两杯都是毒酒,起身走至窗边,外面誉王的马车都准备好了,只盼望着那群小孩有个安全的归宿,突然一只手搭在窗台,那个毛头小子还没走,我冷着脸问他:“现在不走更待何时?找我做什么?”
“姐姐,我思来想去,其实昨晚你的事已经瞒不住了,这镯子很金贵吧?”
左右不过大方承认:“是又如何?乖乖跟着誉王上马车,别的事不要管。”
“哎?你别急着赶我走啊,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。”
小孩的老大从袖子里找出今早我给他们的糖果,原封不动地还给我:“这些我们不要了,意义不大,只有等见到姐姐,我们才会开怀,这里有一张面具,你帮我交给她。”
“这好像是之前的人皮面具?”
昭明公主的面具,琴行不是时常带在身上吗?怎么会转到这群小孩上?
“我只是学她的技法做的,她极其喜欢戴着这些一模一样人皮面具,我不懂她这怪癖的喜好,或许是为了某个喜欢的人?”
小孩的老大与我做最后的道别,有时候倒挺佩服能在齐王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精神,其实我也一样,越来越力不从心。
转头望向夜子悠,我们来此已有一年的时间,躲了多少明枪暗箭,我大可不喝,一脚踹开,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,是要给我眼色瞧瞧。
我将夜子悠拉向身后,面对这群野蛮人士,我没什么道理好讲,若要动武,袖里的伸缩剑蓄势待发。
“郡主,王爷不想快些动手,但你确实是个祸害,放你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。”
“总管大人好大的威风……”
体内心热,我痛苦吐出痰血,总管大人叫来身边的侍卫收拾地上的狼藉,随手找了张椅子坐下,似语重心长般对我说道:“方才这两杯酒并不是毒酒,一个是清肺解痛,一个是去除毒素,可惜郡主会错了意,炼药过程繁琐,还请郡主忍耐些时日,就此好自为之。”
大门冰冷无情地关上,留下我和夜子悠两人惺惺相惜,等到了后半夜我再也支撑不住,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,耳边传来几人的声音,难道是来接我去归西?
月色朦胧,一层薄纱扑朔迷离,柳絮纷飞,道不尽是何缘由,我可坚持到见黎明?
……
破晓时分,各路诸侯齐聚太极殿外,天坛燃起熊熊烈火,杀之猪牛羊兽,歃血为盟,仰天之礼道,循万物之息,天下升平,四海归一,大祭司为德高望重的明净法师,与明空方丈同源,高举法器,颂传圣意。
四国最尊贵的使者,互相拱手致敬,撒下烈酒,让这火烧得更旺,如同延续百年的基业,祝福我朝生生不息,忽感一间风大,楚帝道无事,私下纷纷猜测,远处乌云密布,席卷全城,恐不祥之兆。
齐王孤身一人站在城楼上观望,天色渐变,莫过于最终命运的轮回坚决下走,天庭的坨秤也终导向东方。
安人来到城楼上,看见是这般萧条,孤独而无助,风暴即将来临,齐王却什么都没做,甚至四国联盟大事都交给楚帝来,朝野观之见有让权的趋势,他亦为之焦心。
“她还活着吧,呵,真是天生好命,一辈子吃穿不愁,等着天神眷顾,夜重渊将自己的命运与她交换,不知可曾后悔过?要知道,他也有机会飞升九五。”
思绪回到当年荒凉的战场上,十万号人叫阵父王带兵出城,仅剩的几千人就不要多做殊死搏斗,乖乖投降可得一线生机。
父王不愿,明知道自己比战注定身败名裂,内部已有叛徒临阵脱逃,他单枪匹马,向对面骑马过来的齐王喊道:“本王不败,汝必输。”
“可笑,真是可笑至极,跳梁小丑也不看看那时有多大的本事,城是攻破了,但人却逃走躲到后方援兵处,若是再晚一些,东越京城危在旦夕。”
安人静静听着齐王自言自语,轮到让他说话时,他却不敢吭声。
“本王赢了,让天下参与赌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,可却再也没有遇到像他那样值得一战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