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让琴行偷偷跟着侍卫,一路来到了关押的宗人府,眼见云湖公主被推去牢中,竟意外地听到了一些事,关于太后凤体安康唯恐身边人不利,楚帝欲借此莫须有的罪名,刑事逼供云湖公主,打探内部虚实,也给齐王一个下马威。
可即便如此,事情过了三天,也没有齐王的消息,我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。
我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去,这次的暗道走了很远,去到中途,大气不敢一喘,后面的琴行说道:“郡主,我只是带你来,到了王府就不便现身了,得想好待会要说些什么好话。”
我怎知待会要说些什么好话,突然又后悔了,但忘不了云湖公主那失意的眼神,好像在说求哥哥救救她,美人落泪,受不了,不是男子如此,连女子也如此。
我摸到坚实的草盖,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,露出一只眼睛留意四方动静,这里似乎是一个小院,种植许多竹树,偏殿外边散落着一些碎石,琴行一把重新盖上,我问她怎么回事,她手指指着嘴唇,示意我噤声倾听。
“如今我已无可利用的价值,王爷还是不肯放过我?”
这声音是夜子悠,比以前沙哑了许多,许久未见他,不知经历了什么。
“王爷自有主意,现在还需等顾老贼的消息,你就算回去也不安全,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,只有王爷可护你。”
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,语气阴阳怪气,有些嘲讽夜子悠的意思。
夜子悠哽咽,抽噎着,似乎在哭:“求求你,放过我吧,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盘托出,你还想要什么?”
“小兄弟,忍一忍就过去了,若王爷办成了此事,到时嘉奖你还来不及,没准能让你风风光光地回东越,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质子爷了。”
夜子悠的哭声愈加凄凉,我不由得心疼,他才十岁都不够,怎么经历这么多不是他能承受的事?
“郡主,你有没有听到犬吠?”
我家耳朵趴在草盖上,似乎有那么几声,琴行却极快地抽身离去,嘱托我好自珍重,我叫她还来不及,在黑暗中胡乱摸索,只能听到越来越远的爬行声。
这时,我预感不妙,后退几步,离草盖越远越好,外面的人依旧在说话:“可怜的孩子,不要哭,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。”
“顾叔叔对我很好,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……”
狗吠声越来越大声,快盖住两人的声音,可能已经在草盖附近,捕捉到我的气息了,我手指刮磨暗道的墙壁,屏气凝神,或许现在跑还来得及。
外面那只狗正伸出爪子在草盖上刮磨,低声喘气,发泄不满,两人估计已经察觉到了异样,停止了谈话,草盖抖动了一下,又消停了一下,我也开始纠结,到底要不要冲出来个自我介绍?
突然,狗不叫了,在草盖上瞪了几下,哈着气离开,换另一个人踩在上面,摸着还有些重量感。
“安大人,这孩子哭闹了一天,可有法子哄好他?”
安人从台阶上下来,急匆匆地像是要去办事,随意敷衍了一句:“不劳先生费心,交给后厨的人来做即可,时候不早了,您先请回吧。”
“是。”
草盖又被人瞪了一下,重量感竟然消失了,我不由得紧张,他这是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。
安人没走几步停下,对夜子悠说道:“饿了就去吃点东西,别总是对外人说王爷虐待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