鸣鼓长击,旭日冉冉升起,武军歌声嘹亮,唱响四海八方,太极殿外,云氏双杰恭候楚帝与昭明公主下阶,红毯延伸数里,马车仆从待命。
此次出嫁依照南楚传统,由武将领带队,八个将军随从,数十里红妆,行万里河山。
云且夜赞不绝口,他心急如焚,只等着心爱的女子快快出现,云暮极策马赶来,还好来得及时,云且夜怪他:“重色轻友,你的老相好呢?”
“不是她出嫁,她来做什么?”
云暮极看着这盛大的场面,不禁心有遐想,希望有朝一日凤冠霞帔的女子能嫁得比这更为风光,数十里红装,行万里河山,这些又算什么?只待来日,她不是落魄的郡主,他不是卑微的庶子,是皇后,是皇帝,一起山河统一,问及四海……
云且夜不知道云暮极在想些什么,连续问他好几次都未回过神来:“听说公主方才晕倒,不知可有事乎?”
“公主晕倒?怎么一回事?”
云暮极抓住一个神色慌张的侍从,琥珀般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他,犹如一条藏着剧毒的蟒蛇,冷声道:“听闻昭明公主自幼习武,怎么会临近婚嫁,逢此变故?”
“云阁下未免想多了吧,公主殿下只是太过念叨心上人,昨夜未曾睡好罢了。”
云湖公主说着掩面啼笑,在云暮极看来,不免有些讽刺的意味,冷哼一声道:“公主是金贵了些,但婚嫁出此等事,怕是不太好吧?”
云湖公主摇着蒲扇,游走在云氏双杰眼前,故作惊叹:“怎么不好?公主与心上人心有灵犀,即便一个在内,一个在外,皆思恋急切,公主啊,这是盼望一个好郎君,听着媒介的一番美言,吓着了呢!”
云湖公主笑得更欢,明媚的眼牟对上有些心猿意马的云且夜,缓声道:“云公子不介意心上人执迷而慌乱吧?”
云且夜被问得受宠若惊,还没想好怎么答,就使劲地点头,云暮极都快看不下去了。
……
“郡主,我跟你讲一个故事。”
从前宫里有一位很受宠的娘娘在除夕夜诞下了一对双胞胎,但不知是谁的消息误传,竟被有心人误以为是龙种,那人怕这两个龙种威胁到他的地位,就连夜派人秘密进宫抢走了双胞胎其中一个。
可惜是个女孩,那人虽觉得自己被耍了,但还有另一番计谋,将这女孩乔装打扮成男孩,教她生计,教她本领,成为那人手下的侍卫一员,直到有一天,她发现自己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,做着数不清罪孽肮脏错事,她厌倦了,不想做了,本以为想做个逍遥自在的叛徒,直到一个临死的老侍卫,偷偷将她的身世告知。
她怒了,怒不可遏,想找毁她身世的人报仇,可惜本事不大,计划不成,反被人追杀,逃至宫内做了一名小小的婢女,不仅想要销声匿迹,还为了接近与她一母同胞的姐妹,她讨厌她能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,而她只能在江湖上如臭狗般浑浑噩噩,动不动得向人求饶要饭。
“昭明公主是无辜,又不知情,我本不想害她,直到有一日偷听贵妃与其谈话,言及宫外双胞胎一女之事,我又惊又怕,原来她们一早就知道了,怕这双阴降生扰乱天象,耽误国运,才随我不知生死,不知去向……”
云乐终是扔掉了匕首,将脸上的假面具撕了下来,与昭明公主真是有七分相似。
“我忍无可忍,恨死这对母女,为何要将我抛弃?可也想过换做是昭明公主被换出去,也会如我一同复仇吗?我不知道,我只在乎当下,我不是什么好人,本来就没人想让我过得好!”
云乐随手挑起一个树根,在沙地上比划,写上两个字:云音。
“我此生唯有这一个朋友,她与我不同,她是家里养不起女儿才将她抛弃的,许多年过去,她没有做出一件有意义之事,成天苦苦郁闷,借酒消愁有一日,突然昏倒在街头,是我将她救了回来,送去医馆救治……”
云乐说着泪水长流,双手痛苦地捂着脸:“大夫说她活不过这一两年了,她问我是不是那件心事未了,不如陪我走完这一回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