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山水画即将大功告成,我心里一阵激动,便又是忘了礼仪,独自呵呵傻笑,云湖公主干咳几声,提醒道:“郡主注意仪态,看来以后得叫教习嬷嬷好好教导你这一关。”
我摸着脑袋,的确有些忘乎所以,便笑道:“这不已经快完成了?对了,公主,你说这幅画能否入得了齐王的眼?”
云湖公主叫我且宽心,坦然说道:“既然是心意,皇兄若知晓会收下的。”
齐王自然会收下,总不好驳了面子吧,好歹这幅画我可是认真专研,经过多天的构思才创作出来的,而且他不收下也说不过去,想了又想,我拿起画反反复复看着,正有不解要问云湖公主时,一个宫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:“公主殿下,世子回来了,您可要见他?”
云湖公主不语,看了我一眼,似乎想问问我要不要见夜子悠,我心里想着当然要见,便不再犹豫,哪只云湖公主抢先一步说道:“夜子悠那边另有安排,不会与我们同住。”
“公主,让我见见他吧。”
云湖公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叫着门外的宫女领夜子悠上来,稍等片刻,她有意无意地问了我一句:“他也是被迫为质?”
我点头,算是认可了夜子悠的悲惨,不知怎的,有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人饱经了沧桑,却不想与人分享,我相信自己对他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,从当初捡起那几封信看起,估计是个通风报信的,但我也有其他疑惑,谁这么明目张胆带在身边,是生怕不露馅吗?
齐王早已知晓了吧,故意借着接风洗尘宴那一出,找个由头就污蔑他入狱,实则是要探知他手里的消息,美其名曰身为人质不会受刑罚,实则是什么刑罚都会让他生不如死。
果然,一见夜子悠,就仿佛受尽各种刑罚,脸色苍白,眼神空洞,失去了以往的生机与活力,我不禁想着他到底经历了什么,我拉着他进入房中坐下,叫他不要着急,先自己喘口气,现在他嘴里支支吾吾,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,我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。
云湖公主通晓人情,将房间留给我俩尽情谈话,我帮他倒一杯茶,看着呆呆滞滞的夜子悠,有些同情心泛滥,语气稍微温和,道:“先喝口茶吧,旁的不要多想,顾着自己的命要紧。”
夜子悠接过茶盏,眼角有泪,涌出一滴就落到茶水中,霎时甜味变苦味,如同人生别样的交织,但再如何他还是喝了下去,再苦也苦不到自己的人生经历,只能说是在海中落入一粒尘沙,填补不了缺陷如何。
我轻拍他的肩膀,安抚道:“凡事尽力而为便好,生在这样的乱世,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做到的事并不多……就像人心,你永远也填补不了心中的**。”
夜子悠听着这话像是已经传入脑中,失去光明的眼睛胡乱看去,手中触及到了一切犹如拉回无情的现实,他喉咙已经沙哑,在叫喊着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,原来是想找我说话。
“……小白,你可知被天下都嫌弃的滋味?”
我勉强听得懂他的话,主要是他的声音太过沙哑,我听得滋滋声响,我倒不觉得他被天下嫌弃,前提是以我目前对他的了解来看,他不必这般妄自菲薄,也许是齐王的言语刺激造成的。
夜子悠哭了,看似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脆弱的内心,我想起指挥他的幕后之人,那个人才是险恶,利用了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孩子,为了让他小小年纪就承受通风报信的风险,又是如何向他洗脑,听命于自己?
我说多了或许会更加刺激夜子悠,以他现在的情况,时时刻刻或许会晕厥,他半拉着的眼皮,抽搐而苍白的嘴唇已经说明一切,想起那刑具就又一次身临其境,又一次承受地狱般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