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独自叹息,看来我对这绘画着实没有天赋,父王也精通,他画作的山水图至今仍在京城中风靡,更是启发无数文人诗客灵感创作,我只会画王八,说起来也挺搞笑的。
我手因有伤在身,长时间握笔会发麻隐痛,一时无聊想着打发些趣事,在纸张边角处画了一只王八,用青颜料多加点染,在神态处多加描摹,一只活灵活现的王八出来了,只有九成像父王所画。
趁着云湖公主不在,我好奇地小心翻开她以前做的画册,倒是跟我父王爱好相同,山水图描绘一番城市乡间图景,实则是怀揣家国情怀,莫非他俩心意相通,不可能每一处的山水线条勾勒,布局背景都类似。
我放下毛笔,坐回椅子上,大概是我多想了,总想着会与父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小时候闲暇时跑去书房,父王要么就是处理政务,要么就是作画,其实说来也有份伤感,当今圣上不作词人可惜了,造诣也是相当的精通,父王便是将他所做之画献给圣上,以示讨好,为有感创作诗词,不然哪有王府暂时安逸的好日子。
云湖公主说过宫中纸张金贵,不可浪费,我看着满桌上的狼藉,已经不是一张两张了,不禁抱头懊恼,手上的伤口时不时疼痛,再怎么抓狂也想不出怎么画,是不是该放弃了?
我用过的两张纸已经乱了,只好找些偏僻的角落重新描摹云湖公主的画法,山间勾勒,清湖墨染,一笔一画我更为认真,但又觉得还是达不到那种高度,还没画完我弃作,起身漫步于房阁中,四下踌躇,偶然瞥见墙上画样,料想是云湖公主沉迷至此,轻摸着壁上,顿感一丝异样。
竟然是一层墙皮,摸着里边似乎藏着东西,但我又不敢损坏,姑且不动罢了,小偷小摸的事虽然以前做过,但到底是不正义道德的,不然成天满口教训人又是为何?
一阵敲门声响起,是云湖公主的声音:“郡主,我方便进来吗?”
我过去开个门,云湖公主眼底略显疲惫,瞧见桌上一片狼藉,不禁皱眉,问道:“还是不会?”
我说握毛笔的手法是娴熟很多,只是不懂得作画,心有顾虑,恐怕要请公主为我在演示一番。
“公主可是方才抄完佛经回来?”
我也分过神,作画很闷,想更是闷,看着远处的明堂,心中多有惆怅。
云湖公主喝了一口茶,淡然说道:“正是,太后今日遇着不愉快之事,倒是很向往佛门清静。”
“是什么不愉快之事?”
云湖公主抬头看了我一眼,似乎有意提醒叫我不要多事,我脸色尴尬回道:“是我多嘴了,公主先休息一会吧,作画之事……我多费心神。”
我提起毛笔,重新投入到绘画的研究中,云湖公主缓缓放下茶盏,笑道:“这里只剩你我二人,还需顾及其他?告诉你也无妨,不过是昭和公主生母与太后争执一事,陛下已下令将贤妃禁足三月,太后欲到佛门清静,无人不打扰。”
我默默听着,一山还有一山高,总得有人治着昭和公主的性子,想起那一哭,半个皇宫都天塌了的场景,倒是夸张得心慌慌。
云湖公主目光落准我握毛笔的手势,点头甚是觉得较为满意,只是墨水一落,叫人大为失望。
……
一直练到夜半,我松活筋骨,算是学到了点东西,离那水平还差一大截,云湖公主扶额靠在椅上,隐隐传来气息睡意,与齐王一样,很有耐心教我,心里又是敬佩她,想想归想想,我轻声推门,想唤宫女过来,不料整座宫楼连个人影都没有,只好回去扶着云湖公主到她阁房。
其实她已经醒来了,今天又是累又是困,人前然后做做样子,日复一日那种感觉我有所领会,一边是她的亲哥齐王,一边是义母太后,真难为她了。
云湖公主干咳几声,微微睁开双眼,我怕她染上风寒,可这里也没有一件衣物为她披上,我也觉得寒意,我们两个就在这空旷的阁楼同病相怜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
我侧头看向一边,忍不住叹息,又没问云湖公主,估计是孤寂难耐,想找个人聊天打发。
“我的楼阁在上层,你也劳累了,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我默默地将手放下,没等她走两步,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着让人担忧。